Set sail!

 久望明月，父親劈頭竟是這句話，威廉有些錯愕，「傑克？」
比爾搖搖頭，眼中映著遙遠的月。


威廉深邃的眸刻畫著父親的身影。
高瘦的身材，了無生氣的臉，怎麼樣也不能與他心目中的那個強壯的男人做聯想。
可他還是他的父親。儘管型態改變，儘管身在幽冥飛船，他還是他的父親。
過得好嗎？受了多少苦？後不後悔成為海盜？想不想家？好多問題，突然見面卻一下子全部忘記了。一見面，比爾的樣子就告訴了他一切。除了最後那個問題。此刻威廉仔細思索父親久違的第一次發問。
「他…我不知該說好還是不好。」想不到什麼措辭，搔搔臉。
應該生氣才對，那個不負責任的船長竟然又把自己出賣了，而且這次還是替他還債。
可是威廉一點也不生氣。
「我看你會到這裡來，也是他的關係吧。」比爾像是看到兒子的煩惱，先開口。
「嗯。」不可否認的點點頭。威廉心想到時見了面還是得罵一下傑克。
「他就是這樣…」討論老朋友似的苦笑，沒為自己兒子打抱不平。

海上的月亮很不一樣。

「爸。」
好久沒聽到了，「嗯？」
「你果然認識傑克啊。」
「是啊。」聳聳肩，「是倒楣還是幸運呢，不知道。」
威廉看著父親的腳，被海水侵蝕的木頭義肢。
「值得你這樣做？」
「值得。」淺勾著嘴角。
看似還有話要說，但只是握握拳，「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吧？」
「知道。」
「那…」
「他是個好人。」
有些怔住，閉了閉唇後笑了出來，「我也這麼想。」
看向兒子稚氣、成熟參雜的臉，比爾不說話了。那小時瘦弱的孩子跑哪了？是眼前這個強壯又雙眼炯炯有神的男人嗎？

「威廉…」唸著跟自己同樣的名字，「你知道，我可能出不了幽冥飛船了。」
猛地抬頭，好直接的悲傷浮上眉間，堅決的握住父親的手，「不會，絕不會！」
「說實在，」比爾神色漠然，輕輕的回握住比自己大的手，「傑克他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比意料中快的回答，父親有些驚訝的盯著兒子認真的眼。
「那麼…」
比爾沒再說話，僅僅拍了拍威廉的手，起身離開。


好皎潔的月。


「兒子，」父親在離去之前，拋下最後一個問題，「你現在的身分是什麼？」

他沒聽。
想也知道答案必然是：「鬼盜船的海盜。」

兒子在喃喃回答之後彷彿看到父親扯開大大的笑，只是他已離去。




海浪拍打著船身，鬼盜船的船長獨自站在船頭，沒有人在身旁。
好涼好涼的海風刺著神經與回憶，一個名字，想到兩個人。

傑克閉上眼，環著自己的手因寒冷而緊了緊。

只能對著大海投下好淒涼的思念。